17神奇的国度
第一次听说匈牙利这个国家,那还要追溯到五六十年代的学生时期,在北京的街头巷尾,校里校外的,经常会听到有关匈牙利“裴多菲俱乐部”这个词,虽然不明白具体含义,但是能感到这是一个能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。
“俱乐部”在我年少懵懂的印象里,不就是那个离我家不远的虎坊桥“北京市工人俱乐部”吗?可以看电影,别的能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。
看来不是因为俱乐部,而是因为叫“裴多菲”这个人有问题而知名吧?
带着这种似是而非的印象,在68年就草草结束了中学生活,热火朝天地奔赴大草原,开始放羊了。
虽然,对这个有组织的下乡运动褒贬不一,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,这多年的牧区生活却为我打开了一扇认知世界的窗户。
这扇窗户,一经打开,就再也没有关上,在不知不觉中就走的越来越远了。
从内蒙古那中规中矩的典型大草原,一路向北穿越了外蒙古南部那桀骜不驯黄沙暴虐的荒漠戈壁,再经过蒙古国北部那水草肥美的广袤牧场,进入了传说中以寒冷且不失神秘著称的俄罗斯远东西伯利亚大平原。
然后又一路向西的即将进入因“俱乐部”而名噪一时的异域国度“匈牙利”,居然被我阴差阳错的一路走来了。
一夜无话,第二天上午,列车进入了一个感觉有点异样的车站。
长长高高的大圆拱形铁皮车棚,地面是笔直的铁轨,两侧是站台,这个场景似曾眼熟,不用想,肯定是在二战电影中见到过。
两个蒙古哥们在站台上寻找着我们,见到我们出了车厢,就马上迎了过来。
我们再次重逢真的宛如一场梦,虽说没有走向恶梦,但依然是惊魂未定,余悸犹存啊,
这两个哥们到了以后就没有出站,一直在站台上等候着我们。我心想,此情此景可能他们早就领教过了,对此根本不当回事儿吧。
我心里瞬间掠过一丝感慨,我徒长他们几岁,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一个小江湖啊!
出租车在闹市里穿行者,蒙古哥们在和司机讨论着什么,半天我才反应过来,他们用的可是匈牙利语啊,他们也太厉害了吧,似乎没有语言障碍。
当然,对于蒙古人的语言天赋,我是认可的。在内蒙古牧区时就有领教,我们还没有学好蒙语,人家就先学会汉语了,不服不行。
出租车在一幢陈旧的古堡式建筑门口停下了,司机进去带出来一位老妇女。
老妇女的出现,着实让我吃了一惊,一米八多的个子,肥硕庞大的腰身,估计最少斤以上,比莫斯科大妈又大了一圈,这个到不是什么事儿,关键是一开口说话真要了命了。
充满沙哑和破碎感的超低音,实在想象不到她的声带是什么材料制作的?
进到院里,老妇人的声音居然可以在高大的天井建筑内形成回响,不可思议!
这个古堡,整体建筑不是单元式结构,而是环绕走廊式布局。
中间的院子有一个大型天井,环绕上升的走廊在院子内测,外侧是大小不等的房间。
老妇人的房子在底层,开门进去,面对的是一个大房间,放有五六张单人床,漂白的床单,干净整洁,左手这边连着一间长条形客厅,不宽,有点长,放着一排桌子和一溜沙发,顶头好像还有屋子。
让我们大家眼前一亮的是,客厅的桌子上,沙发上,趴着一堆猫。
我们把车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屋里,就算安顿下来了。
下午我们买了点面包,熟食什么的,开了瓶白酒,就准备在家凑合了。
我们坐到客厅那一排沙发上,就开吃了。
神奇的一幕出现了,从桌子上,大玻璃缸后面,还有各个角落,围拢过来一群猫,安静地趴在我们身边,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
数了数,一共八只。
最令人感叹的是,这八只猫,各个滚圆溜肥,毛色油亮。
我们拿肉肠喂它们,他们根本不吃,就那么静静地卧在我们身边。
老妇人从顶头那间屋里,端着一大壶咖啡出来,摆上了几个杯子和一罐方糖。
“您怎么养这么多猫啊?”蒙古女哥们问到。
老妇人听到问话,看了看我们,顺手把桌子上那个大玻璃缸的盖子掀开,让我们看。
我们探头一看,又是一片赞叹,缸里面卧着一只肥硕的,黑白花的“荷兰鼠”,缸里布置地非常漂亮干净,没有一点异味。
奇怪的老妇人,不知道她这是要怎么回答问题。
我们也不知所以地等着她的答复。
老妇人拉了把椅子坐下,超级女低音又开始在我们耳边震荡了。
“这个荷兰鼠是我老公”。这第一句话就把我们给说懵了!
“这八只猫是我的八个儿子”。这第二句话一出,我们倒恍然大悟了,这无非就是一个独居妇人的感情自我排解嘛!
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,彻底把我们打懵了。
“看你们是从蒙古利亚来,我特别高兴,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在我的家里接待蒙古利亚朋友。”说完,老妇人挨个给我们倒上一杯咖啡。
“我老公是匈牙利籍蒙古利亚人,我是匈牙利籍芬兰人,”……那个蒙古女哥们给我翻译到这的时候,我心里又是一阵感慨,这蒙古人在欧洲地区分布扎根的的确不一般啊!
“我们夫妻俩陆续生育了八个儿子,可都没能活下来,就在第八个儿子去世两年后,也就是去年,我老公也去世了”。
我们都沉闷不语了,
“从去年,我就养了一只荷兰鼠和八只猫,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啊。”老妇人平静地说着,面部没有任何表情。
我知道,老妇已然是“心如止水”了。
萨沙的小舅子从沙发站起来,回到我们住的屋子,不一会儿,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白酒和一条哈达回来,郑重且虔诚的双手把白酒摆在玻璃缸旁边,把哈达用双手托着,恭敬的搭在了玻璃缸的上面,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从喇嘛那里求来的香柏,焚烧了一撮,在梵香环绕的薄烟清雾中,三个蒙古哥们在默默地做着祈祷。
回到我们住的屋子,客厅里那压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。
萨沙小舅子坐到我旁边,直截了当的说:“这里我们只是临时居住,明天就要去跑我们的事情了,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?”
我心里已经想好了,明天先打电话给蒙古国驻匈牙利使馆的商务参赞尼娜,如果她能接待我,就先安顿下来,再做打算。
我把想法和他们讲了之后,他们也认为可行,基本就这么定了。
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美金递给了“小舅子”:“这个你们拿着,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与相救,”
第二天,我们先在附近的小卖店兑换了一些“福林”(匈牙利货币)。当时匈牙利的货币兑换很是方便,一般小卖店都有兑换业务,标注有币种和当日牌价,只是人民币还没有被列入其中。我兑换了一些纸币和硬币。
随时携带硬币是很有必要的,因为遍布街道两侧的电话亭都是投币式的,其他方面硬币的作用就不大了。
旅馆不远的路边就有一个投币式电话亭,我先给蒙古国驻匈牙利使馆打了个电话,接电话的也正巧就是尼娜,她已经接到乌兰巴托的电话,听说我到了,叫我直接打车到使馆来。
我赶紧回到古堡家庭旅馆,拿上我自己的行包出来,蒙古哥们已经为我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我与三个蒙古哥们拥抱告别,来日再见,依依不舍地钻进了出租车。
出租车随即启动,汇入了穿梭的车流。
本章完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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